乌饭麻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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唇齿间还留有清明果子糯软的清香,转眼间,又到了 吃就吃呗,还得找些名目。比如这四月初八,据说就是牛的生日,台州的一些志书上就明明白白记着:“( 说起乌饭麻糍,话头有点长。我见过捣麻糍,捣麻糍是力气活,小时候到温岭乡下走亲戚,不爱听大人说家长里短的闲话,喜欢跑去看捣麻糍,只觉得热闹好玩,几个堂兄轮番上阵,在石臼上七捣八捣,我少气薄力,只有在边上添水的份。刚捣好的麻糍热气腾腾,韧劲十足,又糯又香,从石臼里取下就可塞进嘴里。 乌饭麻糍是麻糍的一种,不过它是糯米用乌叶汁浸泡,上蒸笼里炊好(台州人把放蒸笼上蒸的过程,称之为“炊”),拿到石臼里用石锤捣韧,用擀面杖滚压成的薄薄的麻糍。这种乌饭麻糍,青中带黑,吃一口,细腻爽滑,有麻糍的糯甜,还有树叶的清香,非常好闻。清人陈延烈的《灵江竹枝词》里就写到四月初八,临海街头叫卖乌饭馍糍:“馍糍乌饭卖西东,叫上三竿晓日红。来往街衢小儿女,声声争买几青铜。” 乌叶是个好东西。城里的孩子,现在谁还知道乌叶呢。在旧时,快到四月初八时,孩子们提着篮子,跟着大人兴高采烈上山采乌叶。这乌叶,长在矮小的灌木上,这种灌木,台州人称为“山乌饭树”、山草米脑或者乌桐树,别地也有称为南烛的,这是江南常见的灌木,约三至五尺高,叶若楝而小,似茶叶而圆厚,“丛生春晚,苗叶红赤,照耀山谷”。秋时它结出紫赤的果实,大小如豆,味甜可食,故温岭人称之为山草米脑。 春天时,人们采摘山乌饭树的嫩叶,放石臼里捣碎,也有直接煮汁的,然后用它的汁水浸泡糯米,蒸成乌饭,或捣成乌饭麻糍的。旧时一到 江南人家,谁没吃过乌饭麻糍呢?胖胖的圆滚滚的乌饭麻糍,周身沾满金黄的香喷喷的松花粉,里面裹着豆沙,咬上一口,软软的,糯糯的,甜甜的,味道那叫一个美。 乌饭麻糍好吃,还可以助阳补阴,据说还有让白发转黑的功能——《本草经疏》就说得煞有介事:“发者,血之余也,颜色者,血之华也,直热则鬓发早白面颜枯槁。凡变白之药,多是气味苦寒,有妨脾胃,惟南烛气味和平,兼能养脾。” 这南烛就是山乌饭树。《本草纲目》则说乌饭能明目壮身:“摘取南烛树叶捣碎,浸水取汁,蒸煮粳米或糯米,成乌色之饭,久服能轻身明目,黑发驻颜,益气力而延年不衰。” 没见着台州人吃乌饭治白发的,不过,台州人相信,吃了乌饭,蚊子就不敢来叮咬了。吃了乌饭的小孩子,夏天不会生痧、疖子和别的什么肿毒。有临海竹枝词《四月八日》为证:“乌饭麻糍嵌豆沙,卖来卖去卖人家。抓来贴在儿童额,免得蚊虫蚤虱爬。” 我很喜欢吃乌饭,有一年四月初八,正好在南京,意外地,吃到了南京的乌饭油条,南京人将乌饭叶的汁浸泡过的糯米放在蒸笼上蒸,蒸熟后的糯米饭乌黑发亮,放点白糖,将油条对折嵌在乌饭里,这乌饭油条里,有乌饭叶的清香,还有油条的脆香,咬一口,总让我想起夏日早晨,青草割后的那种气味。
(作者:王寒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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